“贵妃！”

“此事不必再议，就按我说的来！”

王国宝还想再说，被天贵妃直接出言打断。

其实，他何尝不想直接斩草除根，可现在的他还不能这么做。天贵妃的大计划是要把皇权控在他的手中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，他已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皇太后。

如今，她只需要再清理掉王皇后和司马道子，再把傻皇帝司马德宗控制在自己手里，大晋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
可这一切都需要一个过程，需要一个过渡，让司马德宗和满朝文武接受他的存在。如果现在他就匆匆动手，即使能干掉司马道子和王皇后，那他不伦不类的身份也坐不稳这座江山。所以，他现在还需要司马道子继续与王皇后为敌，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，把天贵妃的地位逐渐树立起来。

定下计策，刘牢之马上离去，准备明日入城之事。王国宝则是故意等刘牢之离去后，想与天贵妃再续前缘。

“国宝，不可孟浪！你忘了司马曜是为何死的了吗？”

“怕什么！反正他已经死了，没人能再坏我们的好事了！”

“糊涂！明日事关成败，你怎么还有这种心思？国宝，现在的你我已不是当年王爷府里的小仆役了！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俩吗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抹去过去的痕迹，不让别人抓住我们的把柄，你明白吗？不要再因小失大了！”

这一回，天贵妃终于忍无可忍，一把推开猴急的王国宝。

“哼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！你现在位置高了，看不上我王国宝了，是吧？”

“国宝，你这是什么话？摸摸你的良心，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二心了？当初不是我苦口婆心，你能转投琅琊王，脱颖而出吗？没有我忍辱负重，你能当上二品大员，统领朝堂吗？”

王国宝被天贵妃反问的哑口无言，对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，当年他在族中只是一个不被长辈重视的纨绔子，不是遇到了赵牙，他绝对不会投到司马道子的阵营，也不会和皇帝搭上关系。

说不好听的，他的一身身份地位都是因天贵妃的存在才得来的，此时他还不知轻重的与天贵妃叫板，确是有些不知好歹。

能屈能伸是王国宝的优秀品质，明白过来后，王国宝马上低眉顺腰的向天贵妃请罪。天贵妃自然也是不计前嫌。

“牙儿，你刚才说的对，咱们现在绝对不能让司马道子这帮家伙抓住把柄！特别是你的身份敏感，旦凡知道你底细的人都要清理干净才行！”

“放心吧！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。知道我是赵牙和妙音的人，基本上都已经闭上了嘴。”

“未必吧！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你没有处理掉！”

王国宝眉梢一挑，现出一副高深的神态。天贵妃心中冷笑，暗道是有一个还没有处理掉，不过等他在晋国站稳脚跟后，就会把这人五马分尸、大卸八块，让他的秘密永远隐藏在地下，那个人就是王国宝。

“噢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
“哈哈，你啊！真是贵人多忘事！你忘了，还有那个胖女人啊！”

王国宝哈哈大笑，随即便脱口而出。天贵妃听过，愣了片刻，这才喃喃说道。

“胖女人……，你是说郭氏？”

“对啊！除了那个丑女人，还能有谁？我早就和你说过，趁早把她赶走，你就是不听我的！现在你的事她都知道，如果她被司马道子抓到，那我们的事就天下皆知了！”

王国宝提到的名字，确实是被天贵妃遗漏的人。而且王国宝说的还没有错，他所有的秘密郭氏都知道，只是郭氏对于他来说不仅有恩，还是他最信任的人，难道真得连她也得除掉吗？

……

竹宫的大堂一侧有间暗室，平常用做监听之用。就在天贵妃与王国宝和刘牢之议事之时，一个胖硕的身影也悄然闪进了暗室。

这个人就是郭氏。

此刻，暗室里毫无取暖之物，郭氏却是额头冒汗，因为她听了一段对她极为不利的谈话。

“这个胖女人你留着她有什么用？”

沉默了半晌，仍不见天贵妃回应，王国宝耐不住性子追问。

“她救过我的命。当年没有她拉我一把，我早死在了江里。”

“一个贱民，即便是帮过你，你也还清她了。没有你，你投几辈子胎，也过不上这种上等人的生活！牙儿，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！”

“妇人之仁！”

这几个字，在天贵妃这里十分刺耳！他不动声色的沉吟了一句，然后暗自叹了一个口气。

原来，他这里真的还有良知。

但王国宝所说正中要害，即便是泯灭仅剩的一丝良知，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。

郭氏必须要死！

……

暗室之中，已经没了人影。

郭氏没有留下听完天贵妃的结论就慌张的离开，因为她知道天贵妃的答案。

以她这么多年与天贵妃相处的经验，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。天贵妃绝对不会顾及什么恩情而放她一马。她要趁着仅剩的时间，尽可能逃的越远越好。

郭氏也住在竹宫之中，等她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房间，收拾好细软正要出门之时，天贵妃忽然堵在了门口。

“大半夜了，你这是干什么去？”

见到郭氏满头大汗怀抱皮囊，一副远行的意思，天贵妃狐疑的问道。

“啊！娘娘交待妾办靖国公的差，妾刚刚听说靖国公回城了，就想去水月阁探听一下情况。”

“那你包里装的是什么？”

“哦，是些金银细软，许给那边眼线的！白天不方便带出宫，趁着夜里悄悄带出去。”

“现在大半夜，你这么急着干什么？”

“嗨！这不是看着园里人人都忙着为娘娘尽忠奉献，连小毛子那家伙半夜里都在操练手下！妾想着不能落在这些人后面，让人家笑话娘娘嘛！”

郭氏只是愣了一刻，然后竟然再没有半分犹豫，对天贵妃的疑问对答如流，让天贵妃本人也自觉多疑。

“行了，今天就不要出宫了，我找你正好有事！”